第二十二章横看成岭侧成峰 (1/2)

文/尼尼薇

从柳府为柳老夫人祝寿出来，已是这天黄昏时分。梅音初与曲灵柩春纤二人正悠哉走在街上，却陡然看见前面原本宽阔的马路两旁张灯结彩，挂着一排排红通通的灯笼，灯笼脚下坠有一枚小巧可爱的花笺，上书小诗一首，原来是在猜灯谜。看如此花灯锦绣，到让人兀自神往起来。

梅音初走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脚步便不自觉地往那灯笼下走，只见她走到一只大红灯笼下，望着上面的诗句，认真思考起来，而那花笺上的诗，原来是苏轼的《题西林壁》中诗句“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梅音初一笑莞尔，说道“灵柩你看，这未免太简单了点。”

“先生这个灯谜说的是什么啊？”春纤赶忙问道。

梅音初让灵柩取了花笺，然后拿过花笺对春纤说道“让你好好读书你总是不听，横看成岭侧成峰，不就是当局者迷嘛。”

春纤瘪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曲灵柩乖觉地说“曲堂主，我告诉你，先生今天早上没有吃药。”

曲灵柩笑得温暖，捋了捋鬓角几缕散发，宽慰道“乖，春纤，明天我就给你家先生把去掉的黄连加上。”

街上红飞翠舞，热火朝天，只春纤一人在花灯下，高兴得莫名其妙。

宁王府，落尘轩。

一方矮几，上有棋盘，黑子白子瓜剖棋布，仿佛两人已经全局在胸。

“王爷，您准备什么时候去面见陛下陈情呢？”梅音初落下白子一粒，矮几上灯影一晃，春纤正在一旁沏茶，一双晶莹的大眼睛总往棋盘上瞧着。

“明日清早便去。”宁王看梅音初右下角颇有薄弱之势，便落下黑子一粒，嘴角含笑说道“太子党未免太心急了，才三日呢，便拿着所谓的证据去父皇那里请命搜我宁王府，看今天董其昌来时模样，仿佛早已不将我这个王爷放在眼里。”

“放不放在眼里又如何？就像我们这局棋，你以为设了个天衣无缝的圈套想让我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殊不知我也正在请君入瓮。王爷，你的黑子好像入圈套了哦？”梅音初白子一落，棋盘上刚才仍在垂死挣扎的青龙一瞬腾飞。

“那段景明案本是楚王设计，我们不过顺水推舟，如今他在太子营中，肯定反咬我一口，将段氏一案全部推到我的头上，这才让太子左相煞费心机地来陷害于我，谁知正巧中了梅先生你的圈套。此计真是妙啊。相信从我府上搜出去的那个‘刺客’马上就会供认我是他的幕后指使者。到时太子一党正弹冠相庆之时，我们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真是妙计。”宁王眉头微皱，看着满盘黑白相间的棋子，落下一子说着。

“王爷，我们下棋，且看看太子一党会如何唱这出大戏，正所谓害人害己，太子********跟着老奸巨猾的左相走，当然招数略显不上台面。这种陷害人的本事，相信我的丫鬟春纤都不会用。是吗？春纤。”梅音初衔了颗白子，转头问把脖子伸得老长的春纤。

春纤尴尬一笑，赶忙将早已沏好的茶端过来。

“这便是当局者迷了”梅音初浅笑一下，落下白子说道“楚王都比太子看得清，太子左相必定因为知晓王爷诛段氏的原因对王爷恨极，才行此险招，把御史台也给搭了进去。”

“我先前就奇怪为何当初段景明案，你一定要让维清在朝堂上据理力争要求三司会审，原来竟是用来试探御史台这个公正廉洁的清水衙门是否已经进入党争。谁知那董其昌果然上当，竟然与刑部沆瀣一气，以致露出马脚。”宁王捡起一颗黑子复又放下说道“本王输了。都说当局者迷，我看梅先生这观棋者也太清了些。”

翌日，昭明宫，承明殿。

前来禀报棣山别馆遇刺案进程的董其昌刚刚离开，周帝目光深邃，陷入久久的沉思之后问道“禄如海，你来说，这当今朝堂像什么？”

“奴才没怎么读过书”禄如海将周帝的神情纳入眼中，复又言道“不过到觉得这朝堂正像一盘棋，百官便是这棋盘上的棋子，有人来有人往，有人行至三两步便被吃下，有人却能经久不衰，但尽管如此，也总有新棋源源不断站上棋盘来。”

“你比喻得很好，朝堂确实很像一盘棋。至于朕，便更像这棋盘了，总有人想在朕身上指手画脚，忘记这朝堂究竟该是谁的了。”周帝颔首说道，只见他神情严肃，竟看不出半分喜怒来。

此时，有小太监往承明殿来，对禄如海耳语一阵，方才退出去。

“陛下，宁王来了。”

“宁王来了？”周帝仿佛了然于胸，于是说道“传他进来。朕到想看看这几个皇子谁能解朕之忧。”

沈维沚行至承明殿，心中早已千沟万壑，胜券在握，成竹在胸。只见他甫一进殿，便跪下行礼然后等着周帝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