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尚许萤火灯下生 (1/2)

“云妃？”宁王疑惑道。

“云妃已被禁足长秋宫两年，梁王云妃母子二人两年未见，若是王爷将云妃救出，梁王孝义，王爷仁善，到时候梁王必会投靠王爷。”

“话虽如此，但是如何救云妃？云妃的罪可不小。”

“云妃因准备祈福国运昌盛的天灯无故坠地而获罪，过两日中秋佳宴时，宫中又会放天灯祈福，我看这就是个好机会。我有个小丫鬟叫春纤，春纤时常喜欢在集市上看些新奇玩意儿，那日在集市上，春纤看见了一个驯鸟人，驯鸟人往哪里指，鸟就往哪里飞，春纤觉得稀奇，便去问了个究竟，原是那驯鸟人在指的那几个地方都抹好了特制的果香，鸟闻香而飞，我想有这般技艺，啄破高空的天灯也是有可能的。王爷大可在中秋宴时，将自己的祈福灯也涂上果香，再由驯鸟人放鸟啄了祈福灯，祈福灯坠落，陛下一向多疑，如此相似的场景他不会不怀疑，那时候再由梁王出面鸣冤，请求重查当年之事。你与梁王母子素无往来，况且云妃的身份对这个计划也是最佳的推波助澜，陛下定不会怀疑你故意为之。最后查出云妃冤枉，梁王定会归附于你。”

“为何你一口咬定云妃是冤枉的？况且如果此技真能将云妃救出，楚王为何不做？”宁王问道。

“我敢孤身前来自荐，便是做足了其中，王爷看到的简简单单的表面，其实在我这里已经经过了数以千百遍的假设。至于楚王为何不用，我想应该是三年前的楚王和其母亲德妃根本没有想到梁王会在边境立下如此军功，天灯旧事应与他们有关吧。况且此计只有当年大败魏国的王爷才好使。”梅音初问道。

“三年前的旧事，看来你的确已经筹谋多年。”

“筹谋多年不假，就是王爷这病我等得太久了。”

“那段景明？”

“王爷再等两日，段景明作法自毙，他的仕途也该到头了。”

中秋，昭明宫。

“王兄！”一个约莫八九岁的男孩儿从一堆宫人中跑出，直直奔向宁王，下细一看，那男孩儿穿着秋香色锦袍，外罩一件石青色穗褂，脚踩一双青缎朝靴，原来是宁王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今年刚封了清河郡王的沈维沂。

宁王将扑向自己的弟弟抱了起来，然后对沈维沂说“阿沂重了不少啊。”

“王兄多日不见，我一直想去看王兄，但母妃总说，王兄病着，一定不想见人，现在看来，母妃定是欺骗阿沂的。”沈维沂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于是说道“王兄放下我来，王兄还病着，而且……而且我已经是郡王了，让别人看见郡王还抱在手里……”

“好好好，知道你害羞了。”宁王看见自己的母妃宜妃向自己这边走来，连忙放下沈维沂，向宜妃问安，宜妃略点点头，将沈维沂招了过去，然后问了句“你身体好些了？”

“回母妃的话，好些了。”

“把身体养好，别急着上朝。”宜妃说完，就携着沈维沂走了。

因为中秋宴是家宴，所以到场的全是皇亲贵戚。周帝坐在主位，旁边依次坐了皇后与德妃，以及宁王的母妃宜妃，还有其余一些妃子。两边下来就是太子与各路王爷，公主郡主们。

这一场中秋佳宴表面看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这团圆之际，大家仿佛摒弃了平日的勾心斗角与阴谋算计，只有两个人心中是极度紧张的，一个是宁王，一个是梁王。

很快就到了放天灯的时候，宁王瞟了梁王一眼，发现梁王也正看着自己。那眼神里闪烁着的希望与紧张是宁王无法忽视的，宁王也知道，这天灯对梁王，对自己的重要性。就如那天梅音初对宁王说，宁王避世太久，反而会让别人抢了功劳与机会。毕竟剑在手，肯不肯出剑与能不能出剑并不一样。

宁王看着天灯从自己手里脱离，开始飞升，不多时，天灯从高空中落下，刚巧落在两条流水席中间的空地上，周帝的正前方。周帝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这只是自己的祈愿灯，并非云妃那样严重，所以周帝也并没有像训斥云妃那样勃然大怒。宁王站出来，疑惑地看了看地上的天灯，然后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父皇，看来是儿臣刚刚手上沾染了桂花糕的香气，又将香气染在了天灯上，导致飞鸟啄了天灯。”

周帝眉头微锁，很显然他想到云妃那件事了。云妃案发生得突然，当着百官的面，发生那样不祥之事，周帝觉得拂了面子，于是没有好好调查就直接定了云妃的罪，如今想来，云妃向来谨慎，怎会如此粗心？

这时梁王从席上出来，跪在地上说“父皇，宁王兄的天灯让儿臣想起母妃的旧事来，宁王兄的天灯是因沾染桂花糕的香气所致，那么当日母妃祈福之前，是经过沐浴的，如何会染上那么浓烈的香气？如今想来，疑点重重，儿臣恳请父皇重查母妃当年之事。”

周帝本来就心有疑虑，如今听得梁王说法，又看了看宁王，宁王显然不准备搭腔，持中立态度，况且宁王与梁王一向关系并不十分亲近，而且云妃与宁王那样大的芥蒂，宁王不至吃力不讨好去帮云妃。所以，应该不是两人联合起来蒙蔽圣听，于是便下令“当日云妃之事，确有蹊跷，皇后，你来彻查此事。若是云妃当真冤枉，一定为她洗净冤屈。”

皇后一听，立马回应。德妃坐在周帝左侧，这时已经低下头，她浓密的睫毛掩盖了眼睛，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