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2/6)

想到这里，雪雁觉得自己顿时财大气粗起来。

她现在有良田，有金银，有首饰，有衣裳，还有一些攒下来没有用的衣料，等黛玉出嫁后她功成身退，完全是个小财主，一辈子丰衣足食都够了。

既然够生活了，那就不必贩卖皮子了。

原本她想买皮子带回京城，自己留一些，送人一些，剩下的卖到铺子里去，现在有了黛玉给的，她觉得自己用不着去买了，她没什么雄心壮志，也不需要大富大贵，平平淡淡的日子胜过锦衣玉食后暗藏的尔虞我诈。

因纷纷扬扬地下了雪，雪雁再次出门闲逛时，便裹着半旧的猩猩毡斗篷。

快过年了，市面上愈加热闹，叫卖东西的声音此起彼伏，各色皮子皮衣皮货随处可见。

雪雁罩着雪帽，打着青绸油伞，和张婆子穿梭在街巷之中，在荣国府居住时，只要下雪上下人等都不大出门，其实她很喜欢在雪中漫步，在这里没有人看着，黛玉又不约束她，终于得以在雪天出门，风雪都吹不走她脸上的笑意。

走了半日，雪雁突然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路边棚下一个老汉跟前摆的皮子，人来人往，也有人去询问价格，但因为卖得太贵，所以都没人愿意买，她走过去，从皮子里挑出一张红艳艳的狐皮，问道：“这张皮子怎么卖？”

原来她瞧中了这堆皮子里的火狐皮。

这张火狐皮赤色毛多，且十分完整，尾巴很长，雪雁一眼就喜欢上了。

老汉戴着狗皮帽子，穿着羊皮褂子，面色黝黑而沧桑，闻得雪雁询问，看了火狐皮一眼，随即低下了头，道：“十两银子。”

在关外皮子普遍便宜的情况下，这张皮子的价格的确是贵了些。

张婆子插口笑道：“是不是要得有些贵了？”

雪雁深有同感，她上回在皮货铺子里见到过一张和这张差不多的火狐皮，不过要价八两银子，当然，在京城里一百两银子也未必能买到完整的火狐狸皮。

老汉摇摇头，没有说话，看起来很是沉默寡言。

雪雁着实喜欢这张火狐皮，前儿她在黛玉收的那些皮子里见到了一张不相上下的，红狐喜庆，便想再买下一张凑成一对，给黛玉添在嫁妆里好看，不想刚出了桑家去那皮货铺子里问时，却已经被人买走了，不禁大失所望。

火狐皮可遇而不可求，沉吟了一会，她决定买下来，不过就是多花二两银子。

翻看了一下老汉跟前堆放的皮子，雪雁挑走了皮子里比较贵重的两张貂皮、三张银鼠皮和两张一斗珠儿的羊皮，含笑道：“和红狐皮一起，一共要多少银子。”

老汉瞅了一眼，闷声闷气地道：“一共三十六两。”

雪雁摘下荷包倒出六个小金锞子递给他，道：“我买了。”

老汉掂了掂金锞子的分量，用戥子称了称，点头道：“承惠三两六钱金子，兑三十六两银子，一分不差。”收好锞子后，拿起一块棉布包袱皮将她买下的皮子细细包上，然后站起来双手递给雪雁，等雪雁接了，他便重新蹲回原处。

皮子很显分量，包袱鼓鼓囊囊沉甸甸地坠手，张婆子赶紧接过来，一手打着伞，一手提着包袱，笑道：“我来拿着，姑娘年轻力微，不如我壮实。”

雪雁抿嘴一笑，也不推辞，道：“回去我请妈妈吃好酒。”

转身回去，刚走了两步，忽听得前方有人惊喜地道：“雪雁姑娘怎么出门了？”

雪雁听着声音耳熟，凝眸一看，却是李管事的侄儿李三，他身后带着两个长工模样的汉子各驾一辆骡车，车上堆满了货物，用油布覆盖着捆得紧紧的，雪雁淡淡一笑，福了福身，道：“出来半日了，正要回去，李公子想来是有要事要做，不敢打扰。”

李三摸了摸头，险些弄掉头上的皮帽子，面对气度高华的雪雁，只觉得手脚都无处可放，道：“我不过是个粗人，当不起什么公子的称呼，姑娘快别臊我了。我这回来，买了些皮货东西带回家，去了关卡税金，在京城里转手能得几倍的利息，却称不上什么要事。”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雪雁，大红的衣裳映衬得她面庞晶莹如玉，在雪地上煞是好看。

他这回久久没有回去，等的就是李管事的消息，不想李管事却不敢应承，昨儿给他送来买瓜菜的银子时，对他说道：“我已跟你婶子说了，你婶子说替你谋划一番，但雪雁姑娘年纪还轻，自小跟着林姑娘读书识字，比秀才还强，一般人家的小姐都不如她，离放出去还有好几年，你婶子明儿寻机问问老太太和林姑娘的意思，再看雪雁愿意与否，倘或都不愿意，咱们也不能死缠烂打，你早些另娶他人要紧。”

接着李管事又道：“不是我说你，雪雁姑娘人长得标致，又识文断字，跟了林姑娘多年，嫁妆也丰厚，比你强的人大有人在，你除了有一点子家业，别的可一样都配不得她。”

听到这些言语，再次面对雪雁时，李三不禁有些自惭形秽。

他长得浓眉大眼，并不俊秀，从小到大没有读过书，家里有个老母亲最近几年体弱多病，如李管事所言，除了三百亩地和两座院子、几头牛、两头骡子、几家长工、一些积蓄外，什么都没有，那一年自己不在家，老母亲没有挡住人，还让荣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