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哪些是池水，哪些是眼泪 (1/2)

今日本还有两场戏，但突然下起大雨，剧组只好收拾行当提前收工。/p

保姆车平稳地行驶在车流中，陶显处理完手机上的工作事务，摘下耳机看了眼后排的易燃。/p

饭圈大佬曾为易燃写过一句广为流传的话：“你啊，是上天投给人间的一封情书。”/p

陶显离得近，因此能将这封“情书”从头看到尾。/p

白日热气散尽，冬雨洗尽铅华，他却只是戴着眼罩，疲惫地窝在座椅里安静睡着。/p

温柔的橘色顶灯浸透他脸上的绒毛，紧抿的嘴角倔强倨傲，他实在应该枕在恋人的腿上香甜沉睡，就像小猫趴在主人腿上那样呼噜噜不知四季变换，岁月更迭。/p

他应当有一个温柔至极的主人，手指在他发间温柔穿梭，替他驱赶噩梦，挡住严寒。/p

他不应该这么可怜的窝着，看起来那么无依无靠。/p

忙碌的工作之余，陶显总是止不住担忧。/p

剧组很快就要杀青了，易燃该回哪里去？/p

去工作吗？/p

短期内除了年末几个庆典之外，宋菲并没有安排其他工作给他。/p

回他祖母身边去吗？/p

可他祖母身边有李晓澄。/p

昨天午休时，他接到了家里妹妹的电话，活泼的小女生嚷嚷着要去迪士尼。/p

他还没答应，妹妹又问他打算送份什么礼物给新舅妈。/p

他愣了一下，妹妹已经毫无顾忌地将什么都说了。/p

家里长辈想趁圣诞节给裴庆承和李晓澄安排订婚仪式，妹妹问他：“新舅妈喜欢什么？钻石她会喜欢吗？”/p

陶显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她不喜欢那个。”/p

“那她喜欢什么？”/p

她曾喜欢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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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澄，曾经喜欢王易燃。/p

她喜欢他，完成了至高美学，形成了完整系统。/p

甜蜜的痛苦，年轻的哀愁，刻骨的孤独。/p

清凉和燥热，阳光和河流，皮肤与腰窝。/p

手上的金鱼花火，眼底流动的树影。/p

李晓澄喜欢这些，喜欢和易燃曾发生过的一切。/p

包括最短暂的幸福，和最漫长的余韵，以及将她迫近死亡的绝望。/p

然后，在窒息之前，她决定放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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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显依稀记得，那日回到酒店后，导演把人叫齐一起吃饭，易燃满心期待李晓澄的出现，可是他坐到最后，只是等来一个“哦，编剧老师啊，她回杭州了”的消息。/p

回房的路上，陶显一路缩着脖子不敢吭气。/p

他做好易燃会将总套砸烂的准备，可是易燃只是换好泳衣，去游了两小时的泳。/p

陶显捧着浴衣在岸上看他劈波斩浪，分辨着哪些是池水，哪些是眼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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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易燃的剧组生活一切如常。/p

导演夸他把李顽石的胆怯和隐忍演活了，这种沉浸式的表演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艳。/p

只有陶显知道，每每休息的时候，易燃只是独自在保姆车里看着手机发呆。/p

他的手机里有一张照片，是剧照发给他的屈河杀青宴上的一张合影。/p

合影正中间站着屈河，易燃和李晓澄。/p

李晓澄抬头的瞬间，易燃正低头看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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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显这才明白，原来大张旗鼓的离开其实都是试探，而真正的告别，是在一个寻常的午后，穿着最寻常的衣服，出了门，就再也不打算回来了。/p

李晓澄终于厌倦了扯着嗓门要走，却从没有一次得到过易燃回应的生活。/p

她把自己摔得粉碎，又弯腰闷头一片片拾起拼凑，看似完整如初，却再也不是原先那个李晓澄了。/p

千百次的试探过后，她发现自己真的该放手了。/p

就像玩了三年的游戏，突然某天整理装备后，就再也没上过线。/p

以为会很难，但她却做到了。/p

李晓澄可怜吗？/p

自然是可怜的。/p

可这世间并不只有她一个可怜人。/p

比她更可怜的是那个用她的生日设置支付密码，不存她手机号码却能倒背如流，看着众人合影里小小的那个她的王易燃。/p

她不愠不火，不冷不热，不悲不喜，这很好。/p

可是那个看着她的一切，关注她所有动态，却从此与他无关，又必须忍受她在他身边阴魂不散的王易燃，却很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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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易燃在座位上翻了个身，披在身上的毯子滑落了一截，陶显冲化妆师使了个眼色，让她暂停玩手机，帮忙把毯子往上拉一拉。/p

感觉其他生物的气息靠近，易燃突然开口问：“到哪儿了？”/p

化妆师飞速回到自己座位上做好，假装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p

陶显头皮一紧，连忙回道：“哦，还在路上，你再睡会儿。”/p

易燃“唔”了一声，如同梦呓一般，再度进入睡眠。/p

陶显捂着心口松了一口气，关掉车内顶灯，拉上布帘，好让他能再睡一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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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手机震了一下，宋菲说《bea》的热度掉了一截，让他再贴一波易燃的宣传照把热度炒回来。/p

陶显熟练地选出照片，编辑微博，点击发送。/p

过后，他回到微信，准备给宋菲回个信，却在朋友圈刷到李晓澄发了一张新照。/p

照片是在厨房拍的，光线很好，洗碗的男人只露精实的腰腹，白衬衫撸高至小臂，露出昂贵精致的表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