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2/2)

“成哥，我……”

“我知道，你只是想帮学姐一个忙，没有想到自己会意外走红。别说你，连我也没有想到。怎么会呢？我努力了三年，胃都喝穿孔了，好几次醉倒在马路上，人家当我是流浪汉，朝我吐口水，就这样我们才走到今天，没想到……三天，就一张随随便便的照片，竟然把所有的一切都颠覆了，可笑吧？”

“每当有人跟我说，胡亦成你只是一个经纪人，何必又当又立？我都要和耐心地跟他们解释，不是的，手模特是一份正当职业，在国外是像豪沃斯一样的存在。他们大笑着问我豪沃斯是谁，谁认识？我又要耐心地跟他们解释豪沃斯的工作性质，可我嘴皮子都说破了，他们还是不能理解，手模特算什么？跟明星能比吗？进这圈子的有几个不想出人头地？你整这些有的没的，是不是不肯卖我面子？呵，我哪里是不肯卖面子，我他妈自己都没有这份脸面！”

“徐皎，你可以为了替你爸爸还债接指甲油的广告，可以无法拒绝学姐的请求而出镜，可以为了维护章意甚至江清晨的颜面，忍受金戈的违约行为，那么我呢？你说，你说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胡亦成手颤抖着，猛的扬起酒瓶。他满脸通红，因为嘶吼脖颈青筋暴跳，全身喷雾着无以复加的怒气，就在徐皎以为那只酒瓶会朝自己扔过来的时候，“哐”的一声，酒渍在墙壁上晕染出朵花来。

胡亦成低吼道：“走！我不想看到你。”

“成哥。”

“徐皎你别逼我，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胡亦成一把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凌厉的尖朝向她，“你走不走？”

碎片割伤了他的掌心，血珠一颗颗往下掉。徐皎担心他会伤害自己，一边靠近一边解释，希望他能冷静下来，却不想胡亦成忽然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半拖半拽地扔出门外。

“你给我滚，快滚！听到没有，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中涌动着复杂的思绪，说完用力甩上门。

空荡的楼道回响着邻居大骂神经病的怒吼，徐皎捂着嘴，蹲在门外渐渐蜷缩成一团。

怎么会这样？

徐皎迷惘地想，怎么会这样？

胡亦成一整天没有出门，后面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再理会她。徐皎等到天黑，下楼买了些饭菜放他门口，又劝了他很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当她一个人游荡在街头时，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滑落。

她从来没有想过伤害胡亦成，可事实是，她似乎总是用自己所谓的底线，一次次伤害他。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责怪自己，徐皎，你好自私……

入秋以后，天气时冷时热，有时还有夏天的错觉，有时看着落英缤纷，又深觉秋天已经来临，而入冬仿佛只有一瞬间，只要冷了，就会一直冷下去。

在这一夜、夜的某个时刻，冬天好似悄然而至。徐皎不想去找章意，也不想让安晓担心，一个人沿着街头漫步目的地乱走，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全然陌生的夜市。大小的流动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香气四溢。

她一天没有吃饭，此刻总算察觉到饿。

徐皎默默吞咽了下口水，买了一大杯关东煮，来到花坛边坐下。身边已然坐了一人，正大口吃着臭豆腐，一边吃还一边吸鼻子。

她犹豫了一会儿，没有选择离开。

就在她收回视线时，对方忽然转过头来。徐皎与她对上目光，惊愕不已。

“曹、曹姐姐？”

曹如意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用纸巾擦了擦嘴，稍微收拾了一下此刻的狼狈后才开口道：“这么晚了，一个人？”

徐皎点点头。

曹如意看她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眉头一皱：“章意欺负你了？”

“不是。”

“那就是失恋了？”

“没有，我俩好着呢。”徐皎噘噘嘴，吃了一口鱼蛋，又问曹如意吃不吃。曹如意下意识想拒绝，可看她吃得香，又有点心动，碍着自己每次出场都是成功女人的形象，到底还是拒绝了。

徐皎忍不住一笑，夹了颗鱼蛋送到她嘴边，神色间有些心照不宣的通透。

曹如意清清嗓子，吃了颗鱼蛋。

不错，味道挺好。”

“我以为你不会吃路边摊。”

“我也以为你一个乖乖女，不会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闲逛。”

徐皎默不作声。

曹如意瞅了她一眼，正色道：“发生什么事了？不想跟章意说的话，可以跟我说。像我们这样的关系，陌生之上，朋友未满，最适合倾诉了。”

徐皎捧着热乎乎的关东煮，再三思索后看向曹如意。曹如意冲她一笑，眉宇间沉着安然，哪怕身处乱糟糟的夜市，也别有一番说不出的风情。

徐皎就把她和胡亦成的事都说给她听，曹如意始终安静听着，时不时点头，并不插话，等她说完怀着一丝不安、一丝期许看向曹如意时，曹如意才开口：“你知道职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