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1/3)

一路往正殿而去，远远就看见守在外头的宫人们，似乎还有容府的侍卫。/p

太子刚殁，皇帝为安抚太子妃情绪，特地准许太子妃兄长容子聿自由出入东宫拌驾。/p

燕欢熟稔从小路进了内院，才要靠近，便闻得里头传来舅舅的声音：“皇上虽立了皇太孙，可似乎对九皇子更为喜爱一些。”/p

太子妃的声音未及传出，燕欢便已推门入内。/p

里头二人都吃惊地看过来，燕欢哽咽地冲上去扑进容氏的怀内，哭道：“为什么哥哥要那样辛苦，父王已经不在了，欢儿不想哥哥也那样辛苦！您去跟皇爷爷说，要皇爷爷不要问哥哥问题，让哥哥不要那样辛苦可好？”/p

容氏望着她的眼底涌出几分不忍，她伸手紧紧将她拥在怀里，低声道：“娘不会叫你哥哥一直那样辛苦的，一定不会。”/p

利器刺破血肉的声音在耳畔裂开，她记得哥哥倒在血泊中的样子。/p

她更是记得母后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出声来时的那种失去一切的恐惧。/p

失去一切……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破碎了，燕欢的思绪瞬间拉回来，她的目光不由得涣散，苍白薄唇微动，喃喃道：“可是柳贵妃她自己也承认了。”/p

是以她更加深信不疑。/p

方婳不觉咬住了唇瓣，柳贵妃为何要承认，这当中又涉及燕修的病，方婳迟疑了片刻终不打算说出来。/p

他的病好之事相信燕欢与太后定然也是不知道的。/p

眼下这个时候，她不该将燕修的事透露太多。/p

这样想着，她便道：“她以为她认了才能保住师叔一命。我知道，如今我说这么多也许你仍是不信，你大可去问一问你母后，看看她是否真的与当年之事无关！”/p

从静淑宫出来一路行至太液湖旁，宫女太监全都远远地跟着，连钱成海也不得上前。/p

燕欢独自在湖边站了良久，其实方婳那一番话她听得耳里，心中早已有了疑心。/p

她缓缓在岸边的石块上坐下，目光呆滞地望着远处湖面上被风吹起的涟漪出神。/p

韦如曦正巧扶着璃儿的手自远处走过，璃儿拉了拉她的衣袖，道：“娘娘，皇上在那边呢！”/p

韦如曦的目光不禁|看过去，数不尽多久不曾见过皇上了，她的步子一怔，随即抬步朝那边走去。/p

钱成海见她过来，忙上前拦着道：“娘娘，皇上说了，想一个人清静清静，不见任何人。”/p

原本欣喜的心情瞬间就淡下去了，她听闻皇上去了静淑宫，可那里不是早就人去楼空了吗？/p

关于婳贵妃，宫中早已流言四起，一说她已死了，又说她还好好地活着，被皇上圈养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p

彻夜难眠的晚上，韦如曦也曾想起过方婳，她此生而无法取代那个女子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只盼能像现在这样远远地看着就好。/p

自静淑宫空后，皇上已不再召幸任何一个嫔妃，仿佛是那一个走了，连皇上的心也跟着走了。/p

韦如曦叹息一声，脸上苦涩一笑，默默地转身离去。/p

“娘娘，或许皇上会见您呢？”璃儿在身边小声说着。/p

韦如曦径直离开，没有再说话。/p

小时候她曾想，这辈子一定要陪在燕淇身边，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毫无怨言地守着他。只要能守着他，她心里苦亦是甜。/p

如今长大了，她才知道苦就是苦，哪里会甜？/p

只是，后悔吗？/p

她低下头一笑，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想离开。/p

也不知隔了多久，燕欢才闻得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来人开口道：“臣参见皇上！”/p

她徐徐侧目，国舅换了朝服站在她的身后，她也已记不清有多久不曾见过舅舅了，似乎是她登基之后，舅舅便时常称病不朝，久而久之，她仿佛也已成了一种习惯。/p

从静淑宫出来后，她突然想明白了，有些事与其去问母后而得不到一个答案，不如问国舅。/p

倘若当年之事母后果真脱不了干系，那么舅舅一定也是知情人。/p

置于膝盖的手有些颤抖，燕欢蓦然抓紧了衣衫试图遮掩自己的慌张，她略回眸，重新望向微有涟漪的湖面，开口道：“这几年，舅舅的身体还好吗？”/p

国舅的话语轻淡：“多谢皇上挂心，臣还好。”/p

“止锦……好吗？”/p

“止锦也很好，臣让他好好待在府上，他哪里也不会去，请皇上放心。”/p

燕欢点点头，她终是起了身，又往前一步，半个脚掌已悬空在湖面上。/p

国舅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往前道：“皇上危险！”/p

她并未回眸，只低语道：“开平三十九年那件事，真的是柳家所为吗？”/p

国舅伸出的手蓦地愣在了空中，他不可置信望着面前之人，半晌说不出话来。/p

“舅舅，你告诉朕一句实话，九皇叔中途离开龙山行宫是不是元白动的手脚？”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却在冥冥之中将耳朵尽可能地打开，生怕漏掉一个字。/p

然，身后之人始终未发一眼。/p

燕欢却不管不顾，继续问道：“舅舅远离朝堂就是因为哥哥的死，是不是？”/p

国舅不答。/p

燕欢的心却再是无法平静。/p

无声胜有声。/p

她的指尖冰凉透彻，亦如她此刻的心。/p

很多年前一直不愿去想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被她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