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假设性全知 (1/2)

和重度缺水所引发的中暑不同的是，饥饿好歹能够忍受，不容易出现要命的并发症状。

不知道是补充了足够的水分，身体状态开始回春，亦或仅仅只是清水盖顶的浇灌强行让意识回光返照般短暂的清醒过来。至少江厌和中田让现在都能感觉到眼前清明，像卸下了一身重负般一身轻松。

中田让第一时间侧过脑袋，因全身被捆绑，让他转头的角度也相当有限。必须同时把目光移动到眼角才能堪堪窥见旁边和他一样同病相怜的江厌。江厌虽然被捆上塔柱的时间比他要晚，但处境并没有比他好到哪去。

不知道想到什么，中田让发出一阵自嘲的嗤笑，他回过头，把脑袋复归原位，自言自语的低声说，“怪我，全都怪我，要是我早点明白，要是我早点明白就好了。”

他气息虚弱，出口的话音极轻，几乎不具备传播的力道。仿佛声音刚刚出口，便会在其嘴边迅速消亡。若是他说的话没有被任何人，乃至他自己听见，那就和沉默毫无二致。

“是我害了你。”中田让继续说，“如果就这么死掉，未免也太便宜我了。而且是在逃避，我不想逃避，我必须背负起这个责任，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可我能怎么办，我想救你出去，即使付出我的性命，这跟团队无关，我仅仅只是想负起这个责任...看，我在说些什么废话，说再多也没用，我没有任何办法，我是个废物。”

江厌撇过头，凝望着中田让倾照在平台上的倒影，“你需要让脑袋保持冷静，你现在的状态的确容易让人精神崩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们都变得不正常了，你也是，‘江厌’也是。”

听到江厌用一种称呼第三者的口气念出自己的名字，仿佛那不是自己的名字一样。中田让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莫可言状的神色，“你怎么了。”

“我没有任何问题。”江厌说，“你该关心你自己。‘江厌’托付我来救你出去，所以并不是你害我成这样的，用不着自责。而且我们会出去的，我向你保证。”

中田让竭力扭动自己的脖子，视图让自己目睹江厌的全身，被绑在他旁边的的确是江厌没错，不是其他任何人，“你说是江厌托付你救我出去，那你呢，你是谁？”

“我叫查特阿拉斯。”江厌说，“在峰会上我们见过，我很佩服你敢于献身的勇气。”

中田让张了张嘴，他意识到，不仅仅是称呼，甚至连江厌说话时的语气，他脸上一贯的神情都和之前截然两异，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似得。但中田让能断定，这并不是精神问题，不是疯了，因为江厌的话仍具有合理的逻辑性和连续性。

在江厌独自离开地道中枢的那段时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可中田让一想到这，心里那股害得江厌落到这番下场的愧疚之心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变本加厉，他哭丧着脸，哽咽地摇头说，“要是我早点明白就好了，你明明提醒过我很多次，还有张子霖，张子霖也说过，可我就是没能反应过来。如果我能早点明白，我们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甚至差点死掉。”

“你明白了什么？”

江厌一面说，一面环顾他们所在的平台。按理来说，平台下会有四个战士巡守，平台上则两个。但现在除了他和中田让就再无他者，显然是到了轮班交替的时间。现在的处境对他们十分不利，倘若他使用‘真理既谎言’，那就要对所有人都使用。

因为即便一个人听信谗言，也会有另外的人进行阻拦。所以现在并不是逃脱的最好时机，他们至少要等空地上围观的人散去再行动，否则只是徒然浪费时间。

“张子霖说过，我是被被团队的假象所孕育出来的怪物。”中田让低着头，“我一直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当做是她愤怒不甘的怒言，没有任何价值意义可言。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大错特错。”

江厌心中一惊，他没想到中田让会突然说这番掏心置腹的话。

根据脑子里‘江厌的记忆’他得知，中田让是一个偏执的人，他过分的依赖于团队力量。甚至自己也甘愿成为团队力量而被别人所依赖，他能为团队做出任何牺牲，包括他的生命。

中田让突然扬起面孔，乱发从他的脸颊滑落，他的双眼因为直逼晌午炽热的阳光而下意识的眯起，可他还是强令自己睁开双目，“在这个全知时代，每个人都犯过我和一样的错，没有人能够幸免。全知时代，全知指的并不是某一个个体，而是，是全人类。”

“可是，这种全知却蒙蔽了我们的双眼。”中田让说，“以至于让我们以为，自己也是全知的，或者说假设性全知的，因为它（知识）一定会在中，无非是我们是否能够得到它。没有出现以前，记载书籍的知识一定会被收藏在图书馆中，无非是我们是否愿意去阅读。在这种假设之下，一个人是否全知仅仅取决于他自己是否主动。即便设立了天阶等级，这种假设性全知依然存在，只不过是通往全知的道路更加困难的区别而已，因为前方的全知没有消失。除非不再蕴含全知，这种假设才会消散。”

江厌盯视着中田让脚下的倒影，他的影子纹丝不动，仿佛与他的身体一分为二。

中田让笑了起来，笑声中仍然充斥着自嘲和讽刺，“我们所怀有的知识全部来自给予了我们全部的知识，这里存在一种误解：当我们怀有什么，无论是知识还是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