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昙花梦2 (1/3)

她名唤林青，是山下普通农户家的女儿，因自小生的好看，所以父母对其甚是怜爱，只盼着哪日自家女儿嫁得如意郎君，余生无忧。

林青遁入佛门之前，时常会想，若是她这一生没有遇见那个人，会是如何模样，思来想去，林青微笑，还好今生遇见了他，遇见了那个叫韦陀的男子。

“林青，听闻城中来了个建国寺的法师，那法师不但通晓佛典，对医治之术也很是精通，不若我们去瞧瞧，看看他能不能治好你阿娘的眼疾？”

“当真？”林青忙将手中的被褥铺平搭在院中的木架上，奔到院墙旁，难掩欣喜地望着墙那边的儿时伙伴小渔。

“自然是真的，我又何必诳你！”

月出，正值城中庙会，街道上行人拥挤，小渔拉着林青的手自在地穿梭在人群中，一直到了城中最大的客栈。

“喏，就是这里！”小渔扬了扬下巴，指向那牌匾。

林青仰首瞧向那牌匾，微微蹙起眉来，还不及多想便被小渔拉着跨了进去。

“敢问小哥，韦陀法师可在？”小渔四处瞅着，瞧见客栈小二便几步跑了过去，开口就问。

小二上下打量许久，又瞧了一眼站在小渔身后的林青，将手中的汗巾甩了甩，慢悠悠地说道：“法……”

“韦陀法师……”

那小二突然变了腔调弓着腰朝那从楼梯上步下的人哈了哈腰，林青自然也瞧见了那缓缓下楼的人，客栈人声鼎沸，浓香的酒气入鼻，林青不知是不是闻了太多的酒气，竟觉得微微酔熏，脸颊也烧烫起来，微微垂首伸手摸了摸脸颊，定了定心神才抬头，此时那身着烟灰僧袍的男子已走到了几人身前。

“你就是韦陀法师？”小渔不可置信地指着眼前的人，半晌不能反应。

韦陀浅浅一笑，双手合掌轻拜了拜，启口道：“正是。”

林青抬眼瞧了过去，恰撞上韦陀漆亮的黑眸，心神一晃，脸颊烧烫的更是厉害。

“你们不是找韦陀法师的么？怎么见了法师，一个个都红着脸不说话了？”

耳边传来小二嘲讽的声音，林青心口一滞，不觉在心中鄙夷自己了一番，眼前之人乃出家之人，且不说对方是不是出世之人，纵使是，她也不该对初见的男子，有这番心动。

“听闻法师医术了得，小女斗胆，恳请法师到家中瞧瞧家母的双目可还有治。”

韦陀微微惊奇，双眸微眯了眯，顿了须臾，随又轻摇了头，笑道：“自是可以的。”

这病，一治便是半载。每至十五，月上中天，韦陀总会立在院中，瞧着天上圆月，那时，他总是在想，为何区区小病，他却拖了半载之久。

如今，眼疾已治，他怕是再没借口留在此地了！

再瞧向天上月轮，韦陀苦笑了笑，低语自嘲道：“韦陀啊韦陀，莫要累及无辜啊！”

翌日清晨，林青刚开了房门就瞧见驻足在外的韦陀，脸上惊讶一闪即逝，眸间聚了丝丝笑意，温言道：“法师可是有什么事？”

韦陀合手拜了拜，谦和回道：“小僧是来向女菩萨告辞的。”

林青嘴角的笑僵了僵，就听韦陀接着道：“女菩萨母亲的眼疾已无大碍，小僧是时候离开了！”

林青迟迟说不出话，两人在门口干站了一会儿，朝阳映在两人的身上，有微微暖意，许久，只听林青轻轻吐出了一个字：“嗯。”

韦陀这一走，便是两年，此间两年，不少人家前来说媒，林青每每微笑推拒，林母在一旁心知肚明，以前她眼盲心却不盲，如今眼疾根治，瞧见自家女儿模样，更是肯定了心中想法，只是碍于对方身份，林母并不敢问些什么，生怕为恩人招了麻烦。

这日，送走了冰人，林青如往常那般朝后院走去，葡萄架下植着一株昙花，听闻这昙花极难栽植，可林青却觉得传闻过多夸大，她植的这株却极易栽活，每值花开，林青便蹲在花圃，托着腮帮子瞧着那花托，月光轻柔，酝着画香，将林青团团围住。

“娘，女儿想答应了这门亲事！”林青轻抬素手，抚了抚那未盛开的花苞。

林母惊愕，半晌没有反应。

林青转身，浅浅一笑，带着些许苦涩，道：“女儿心意，母亲定也知道些，可他是何等身份，我本妄想他若对我有丝毫情意，这两年也该还俗寻我来的，可……”话语顿了顿，又道：“终是女儿太过自负，猜错了他的心意，如今女儿年岁渐长，委实蹉跎不起，还累母亲烦忧，那人家母亲也是知道的，女儿嫁过去，婆家定不会亏待女儿的。”

林青出嫁的前一晚，后院花圃的韦陀花悄悄绽放，却也悄悄地苦败了下来，那夜，林青蒙着被子无声抽泣了一夜。

一年晃晃而过，儿时闺中密友小渔也已嫁为人妇为人妻为人母，这日，两人相约到省城赴集，街上人头攒动，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善男信女都提着祭品朝建国寺赶去。

林青看了看那建国寺的匾额，心中泛起微微的涟漪，心底深处竟有几许期许，不知他过的如何。

上了香，许了愿，又朝菩萨拜了拜，小渔便拉着林青在庙里逛了起来，她们镇子虽说离省城并不远，但小渔和林青极少有机会到省城来，这次得以出来，也是小渔在林青耳旁絮叨了许久，才让林青说服了婆家一道出来，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小渔就想着一定要好好看看这建国寺究竟有何等本事，让当今天子御墨赐名。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