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如 (1/3)

狼狈的苏言，却因为要找他解释，衣着不整的从绰影林徒步来到县城。

是的，她不甘心，她要说清楚。她没有骗他，她就是苏言，她会那样做，只是太贪心了而已。

知道他会不信，可苏言就是想说，想对他说出一切。

或许她只是因为还在心中对他抱着奢望，她的奢望，并不是想让他能像先前那样的，宠着她。只是奢望他，不要厌恶她，不要和那些人一样，觉得她恶心。

苏言到了商府门口，却不得其门。看门的人见她一身破败不正的衣服，容她说话都没有，就把她驱赶到了一边。

苏言看着那阔气的门户，徘徊两三步，终于走开了。就算门人愿意通报，怎么能不保证自己将会得到再一次的毒打？

她已经不是，他心中的那个苏言了。

苏言转过了弯，沿着一溜青砖墙走了十几步，便无力地倚着墙角坐了下来。

想想自己这样的狼狈，原本以为已经干涸的泪水，竟又涌了出来。

“苏言真是个大笨蛋，苏言真没出息。”

她抱着双臂，一句又一句地喃喃重复。

墙里面，是正在煮茶的男子，茶已煮好了，茶香飘满了院子。

“公子，要不要摆饭？”丛儿上前轻声问了一句。

“不用了”。

商雨眠品了品茶的味道，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出来。面对着这一壶机械地照着一步步程序，做出来的茶，他只有兴味索然。

三个字，“不用了”，很轻的声音，但是苏言就是知道是他。

他就与她一墙之隔。

“雨，我有话要解释。”苏言忙站起来，四面扒着墙壁。但以她的身高想要过去，根本就是妄想。只能隔墙对话。

苏言怕他听不到自己，喊得很大声。

商雨眠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却又因为这句话而顿起翻腾，一壶茶尽数被打散。

“什么人？”巢儿警惕的喊了一声，就要去叫护院。

“滚出去”，商雨眠力斥了一声。

巢儿怔了怔，福了福身子，没说话，就走开了。丛儿左右看了看，不知是走是留。

“没听见吗？滚出去。”这一声比刚才更严厉，顿时一院子奴婢下人走的干干净净。

那是他的污点，怎么可以留着这些下人听到？

商雨眠想着，挥手打翻了桌上的灯。这时墙外传过话来，“我不滚，我要说清楚，我没有像你认为的那么不堪地骗你。”

苏言说着，嘴巴里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商雨眠没有说话，却不禁站起身，走到墙边来。

为什么，他还想听听这个女人到底会怎么说？

“你还在吗？我真的没有要骗你。”

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苏言以为他走了，以为他根本厌恶她厌恶地连说句话都不想说了。

“你还敢口口称自己是苏言吗？”

想到她在林子里的话，商雨眠一拳打到了墙上。

“我就是苏言，那天我是去绰影林找霜瞢花的，却碰到受伤的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把我当成一个姑娘来寻找？”

“照你说来，是我的错了？”

如果墙是透明的，苏言会看到，这一刻他的眼神有多么阴暗。

“不，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只是命运弄我，”眼泪汹涌而下，真的是命运弄她。“我本来就是叫苏言的，却在一夜之间进到了这个叫苏喜梅的身体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困在这里出不去。”

“我进城遇到你的那次，就已经，已经喜欢你了。我也不过是十八岁，看到你，喜欢你为什么不可以？难道只因为我在这个衰老的身体里，我的心思就该是卑鄙的吗？”

“我知道你讨厌我那样，所以后来从就压制着自己。我告诉自己，苏喜梅已经四十多岁了，我再喜欢你，都不会有结果的。可是，那天，我听水明说你一直在找苏言。我就贪心地想作为苏言和你相处，就算只能和你坐在一起，可以把我的爱慕只用眼睛告诉你，我也愿意。”

“我没有想骗你什么，后来才发现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可以贪心地和你展开感情，却没有办法嫁给你，我就想以后不再见你。可是你又病了，一直去哪里，我今天才会去的。”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听的很清晰。

“商雨眠，我没想到，你竟是只重外表的肤浅之徒。”她的这一声质问，突然间响在耳边。商雨眠迷然的神色恢复了清明。

墙外面不再说话了，商雨眠才缓缓地开口：“鬼神之说，未免太虚妄了。你走吧，这件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那，你是不相信我的话，对不对？”

“对”，商雨眠闭了闭眼睛，咬字清晰道。

不管相信与否，他觉得他都不能过了这个坎。

苏言颓然倒地，这话说给谁，谁会相信？

墙里面的人不再说话，墙外面的人低声抽泣。

许久以后，每当商雨眠想到这夜的情景，心中总会猛然一痛。他明白，是从那时的这个时候，他把她给推了出去。

“别哭了，再不出城就该关城门了。”悄然出现的男人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不无心疼地说道。

若是她也能这么主动地，给他讲讲她前生的事，该多好。

商雨眠听到了男人的说话声，双拳不禁一紧。

然后便听到外面女人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脚步声渐远时，商雨眠张口想喊什么，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你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