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落水 (2/2)

他眼皮稍抬起那么一点，见谢春山哆哆嗦嗦的蜷缩在边上，想着还是她毫不犹豫的下水救自己，到底于心不忍，招手过来让她靠着自己，培净便把林逯外头搭的大氅横过来，盖住谢春山半边身子。

“王爷不要理她，奴婢方才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她见爷出来，故意在船头摇来晃去！”瑶琴气哼哼的拿眼斜着谢春山。

“说不过你，你是谁啊，你是我肚子里的虫，行了吧！”这简直是端坐家中，锅从天降，谢春山搞不清楚前因后果，又生气，又委屈，头还疼着，不想费力气同她争辩。

“话也不能这么说，到底这么冷的天，下去之后能不能活着上来还未知，谢姑娘年纪轻轻，能有这份心，还不够么？”培净看不下去，帮着说了一嘴。

方才谢春山下去救林逯，是真把他惊着了，事后想想，反而开始有些佩服她。

“什么时候了，你还帮着外人说话！”瑶琴脸上又青又白，气急败坏的去捶培净，林逯难受，嫌他们吵闹，两个人通通给赶了出去。

剩下谢春山斜靠着他，没一会儿便睡着了，林逯抿着嘴看了她半天，也闭上了眼。

刚入夜，谢春山醒了。

她伸手试了试自己的额头，又去试林逯，未曾发热，再看面色，估计没什么大问题了。

林逯感觉到她的体温，睁开眼睛。谢春山突然又觉得他病怏怏的样子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至少还是赏心悦目。

“你感觉如何了？”谢春山轻声细语的问他，还怕听不见话，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林逯便说自己头晕，倒不觉得冷了。

“那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谢春山披散着头发，露出一双又大又圆，稚气未脱的眼睛望着他。

林逯突然很想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不用了。”

培净和瑶琴掀开帘子，端着托盘走进来，上头搁着熬好的菜粥，还有一碗鱼汤。

谢春山说他不想吃，两人又苦劝，总算用了一点粥，鱼汤丁点也不碰。

便宜了谢春山。她把带出来的干粮泡进汤里，又香又爽的吃了下去，散了一身汗。

吃完后没什么事干，林逯也未开口让她出去，这地方两个人挤着更暖和，谢春山往上拉了拉大氅，刚想再睡一会儿，就见林逯皱眉捂住嘴，看样子是恶心想吐。

谢春山忙把痰盂递他手里，琢磨了一会儿，细细想他上船之后的样子，突然开口道：“你该不会是……晕船吧？”

林逯没吐出来，拿帕子擦了擦嘴，瑶琴想进来伺候，他又不让。

“晕船是什么？”

“就是坐船会头晕，呕吐，喘不上气……”谢春山如数家珍，她大哥谢春明也有这毛病，所以记得清清楚楚。

林逯沉默了，谢春山笑起来：“难为你能忍这么长时间。不过晕船嘛，治是治不好的，船上没有能缓解的东西，等下地便能好了。”

两个人又对坐一会儿，谢春山突然出声问道：“路上你带什么消遣不曾？”

林逯目光移到旁边的书箱上，谢春山会意，爬过去拿了一本，自己先翻看几页，摇摇头：“正史学考这种东西也太没意思了，还是看我的罢。”

她到外头抱进来一个包袱，从里面拣出几本，林逯看了眼封面，全是志怪传奇，侠客风云之类的闲书，其中一本《宝相》，谢春山重新又放回去。

“都是明德送东西的时候带的，这本是府中小丫鬟看的，才子佳人，风花雪月，你不会对这种有兴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