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死胎 (1/2)

沈姑奶奶看着花蕊如受惊的小绵羊一般，美丽动人的眸子微荡着不安的亮光，柔美温润，叫人忍不住怜惜。

花蕊冷汗泠泠，心里焦灼不安，不会被发现了吧？

沈姑奶奶有些好笑地看着花蕊，着实不知道花蕊在怕什么，轻轻地摸着花蕊细柔的青丝：“花蕊，为什么要怕我呢？我落魄不堪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留下。我现在是懂了，谁对本夫人好，谁对本夫人薄情。”

花蕊心里一松，僵硬的身子一下软了下来。

沈姑奶奶顿了顿，接着说道：“待我东山再起之日，就是你享尽荣华富贵之时。”

眼里满是势在必得，眸光光亮无比，艳丽的脸上好似一下子容光焕发，美丽动人。

花蕊心里不屑，就凭你这个黑寡妇。不过面上还是十分恭谨：“谢谢姑奶奶的大恩大德，奴婢定为牛为马，不负姑奶奶的恩德。”

沈姑奶奶满意地看着花蕊，爱抚地摸着花蕊好看的眸子。

轻轻柔柔，力道不轻不重，正是适中。

花蕊眼睫毛乱颤，心里一阵恶寒，这个恶心的老妇。

她忍着恶心僵持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刚想发怒，反正她已经是弃子了。

殊不知，沈姑奶奶刚好就放手了。

花蕊憋着的气生生僵着，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但是她也没忘记正事，笑着把汤药一勺勺递给沈姑奶奶的嘴里，连哄带骗的。

沈姑奶奶竟也丝毫不觉，眉眼带笑地喝下良药。

不一会儿的功夫，沈姑奶奶就全把安胎药全部喝进肚子里。

花蕊看着残留一点药渣的碗底，平凡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意。

她小心地倒着药渣进汤匙里面，带着平静又富有魔力的声道：“姑奶奶，喝下这些药渣吧，药渣更加有效。”

沈姑奶奶竟丝毫不疑有它，全部喝进肚子。

花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沈姑奶奶吞咽的动作，杏眸带着亮色的温度，喝下去吧，这些药渣才是重头戏。

沈姑奶奶喝下了汤药后，不一会儿便觉得十分困乏。

打了几个哈欠，昏昏沉沉地眯上眼，临睡前嘴里还嘟嚷着：我的乖儿子，替娘报仇。

花蕊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姑奶奶，看着她昏昏入睡，毫无情绪，直至她发出均匀而粗重的呼吸。

她普通且不甚秀致的脸庞带着阴狠：“睡吧，好好地享受你的好梦吧。不过一段时日就噩梦惊醒了。”

花蕊温柔地替沈姑奶奶掖好锦被，脸上虽然满是温和的笑意，杏眸里却是毫无温度。

……

沈姑奶奶日日在花蕊的温声细语中，把每日两碗的安胎药喝得一滴不剩，因着心里的寄托，甚是愉悦。

而花蕊每每在沈姑奶奶喝尽安胎药后，抬高手反倒着碗底，看着光洁发亮的瓷片，温和地笑了。

沈姑奶奶服下安胎药后，一日比一日身子虚弱，一日比一日嗜睡。

日子似在沈姑奶奶浑浑噩噩时际过得极快，晨曦沉沉坠落，明月冉冉升起。

时间像是离了弦的利箭。嗖的一声再也不复回来。

衡局阁的藤蔓爬满整个庭院，绿荫一片，在秋意浓的渲染下，是别样的荒凉。

梧桐树儿的叶子黄了又掉，掉了又黄，一片一片，在蔚蓝的天空飘飘零零。

花蕊在偌大的浣衣小院，坐在古井旁，洗着沈姑奶奶的裳衣。

一人一井一院，在苍茫的天际汇成一色。

梧桐树儿的最后一片黄叶最终落下，树儿变成光秃秃的木干。

花蕊冷漠地看着在天空中飘零的最后一片叶子，杏眸淬着寒光，该死的都会死去。

她拎起沈姑奶奶的裳衣，舀起一木瓢水倒下去，拿着木棒槌儿，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敲打地裳衣。

突然，花蕊在寂寥空旷的庭院里诡异地放声大笑起来。

她平淡无奇的脸上扭曲无比，尽是痛快的恨意。

沙哑的笑意冲破云霄，响彻天际。

天边的云彩似乎也受了惊吓，飘荡开去。

骤然，有一缕血迹在清水中特别鲜红。

花蕊心情极好地敲打着棒槌，沈氏，当年你夺我亲儿性命，今日我送你胎儿上路，这不也是十分公平吗？

接下来几日，花蕊日日加大安胎药的分量，眸光如寒冰，漠然地看着沈姑奶奶裙摆下的鲜血。

“啊…啊…”

沈姑奶奶整个人倒在血泊里面，痛苦地在床榻上呻吟，脸色是渗人的惨白。

她额际的头发全部湿透，嘴角不停地抽搐着，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一个大夫匆匆赶来，从沈姑奶奶血崩到他赶到衡居阁竟然不到一刻钟。

胡须发白的大夫垂眸，二话不说，直接替沈姑奶奶施针。

沈姑奶奶看到大夫来了，也不知道哪有的力气紧紧捉住大夫的人，惨白的脸上尽管痛苦不堪，眼里的哀求却是十分殷切：“大夫，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她像是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力道大得惊人，尖尖的指甲嵌入大夫的皮肤里，渗出鲜血。

大夫也着实是痛苦得皱起眉头，不过看向沈姑奶奶疯癫的模样，倒是心里悲叹，废子一个，必死无疑。

他只是用力抽出手，向沈姑奶奶郑重地点了点头，继续专注地替沈姑奶奶施针。

沈姑奶奶得到大夫的保证，心里高高悬起的大石重重落下，安心地昏阙过去了。

……

待沈姑奶奶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花蕊在床边哭哭啼啼，杏眸流淌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