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偕老言 (1/2)

朝华殿，燕国君主处理、国事之所在。

“她可喜欢么？”姬宫穆合上奏折，含笑问走进来的安公公。

安公公满脸得意地将手中的画卷呈了过来。边说：“陛下送的，贵主难道会不喜欢么，贵主说前朝之地，妃嫔不可踏，让老奴送来这幅画像，见画如见人。”

姬宫穆慢慢展开画卷，沉香亭，美人含笑，鬓间插着一枝并蒂莲的木雕小簪，未着盛装，依然千种fēng_liú，万种风情。

姬宫穆神情温柔，手指在画纸上轻轻划过，划过画上人的发、额、眼、唇，白皙的脖颈，两字心重的罗衣。

“安公公，昔日，母后宠冠后宫，这朝华殿，怕是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了，后宫不得干政怕是就是句废话。朕在这朝华殿中待了三个白日，我的娆娆哪怕是提盒点心来，朕也就让她进来了。”姬宫穆凝视着画上的娆羽开口。

安公公笑着开口：“陛下，贵主她是真心想着陛下，才不来的。”

“是呵，我的娆娆，太过容易知足，口硬心软，说要君恩独占、凤主天下，却只得到一点点，就可以心满意足地做上阳宫中无忧无虑的花。”君王语气阴郁而宠溺：“真是个傻娆娆。”

安公公闻言，犹豫了下：“陛下待鸾妃娘娘也是真心，眼瞧着您二位，情深义重，老奴心里都是甜的。”

姬宫穆摇摇头：“我给的是我给的，她不能不来找我要，白白担了狐媚惑主之名，也不知道从哪里沾染的清高性子，也是啊，真正的天家贵女，姬姓血脉，骨子里也是骄傲的。”

年轻的帝王，如美玉般的容颜在午后从窗户中折进来的阳光里，显得愈发风姿俊雅，他语气无奈：“傻娆娆，鸾鸟始终不如凤凰呵，当真就那么信任我么？”

安公公心提了上来，就听见姬宫穆说：“安公公，就折子收起来，装好。”

“是。”

姬宫穆脸上浮现真切的笑意：“我们回上阳宫。”

上阳宫，一树梨花开得极好。

娆羽仰头看着梨花如雪，就听见男子温润的呼唤：“娆娆。”

娆羽回望过去，姬宫穆，踏着暮春花落而来。

心动，情钟。

有生之年能遇少年，何惧，何忧，幸甚，幸甚。

于是，花树之下，十六岁的皇妃露出最温柔烂漫的笑容，灿若飞虹。

姬宫穆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他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向娆羽走去。他看见自己牵起女子的手，他听见自己对娆羽说：“待你为后，我为给你王朝最盛大的婚礼，娆娆就做宫穆真正的妻子，偕老一生，死生不离，好不好？”

娆羽的眼睛中仿佛开出了花，她点点头，声音在颤抖：“好...”又伸出小手指：“拉钩。”

姬宫穆不禁笑了，他也伸出手指，小指勾缠：“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人齐声说。

然后，姬宫穆看着娆羽继续开口，语气认真：“谁若九十七年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姬宫穆听出娆羽语气的郑重，眼神愈发温柔，他一字一句地重复：“谁若九十七年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这世间最美的不过两情相悦，鸳鸯盟定，一生相陪。

梨花纷纷落，午后的阳光当真是极好。

安公公吩咐宫人搬来软塌，两人就躺在软塌上，相拥而卧，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陛下，今日不忙了么？”

“寻常人家活计多了还能带回家做，我也把折子带到你这边来批。”

“陛下养家辛苦啦！”娆羽在姬宫穆的额上亲了亲。

“娆娆今日又在读佛经，这么喜欢么？”姬宫穆漫不经心地问。

娆羽挑了挑眉，极有眼色地摇摇头：“不是哒，只是习惯了。”

“习惯？”姬宫穆的声音低了三分。

娆羽撒娇地搂紧姬宫穆：“娆娆学字，就是跟着释妙师傅，通过佛经学的。”

“娆娆受苦了。”姬宫穆叹息一声：“楚家没有好好教你，我来教你。”

娆羽眼睛一转，拉长语调，娇软道：“陛下要当娆娆的师傅呀，在哪儿教呢？”边说着，葱葱玉指在姬宫穆的心口画着圈圈。

姬宫穆抓住娆羽不安分的手道：“朝华殿，我用百官奏折来教你。”

“陛下？”娆羽美丽的眼睛浮现疑惑的神色。

姬宫穆抱着娆羽，意味深长地说：“别怕，娆娆，多学些，不会是坏事。”

“娆娆听陛下的。”

两日后，安将军长子、宫中侍卫统领——安别之行冠礼。

君王姬宫穆携鸾妃娆羽亲临将军府。

马车上，娆羽摇着吉祥飞鹤小扇，低声问：“安别之的字陛下定了么？”

姬宫穆点点头，拿起一个桃花小青团，放到娆羽的嘴边：“赐字优昙，来。”

“陛下就这般喜欢昙花，韦妃姐姐赐名惜昙，安别之赐字优昙...”娆羽嚼着口中的小团子，说着说着，仿佛意识到什么，猛然睁大了眼，盯着姬宫穆。

姬宫穆点点头，伸手檫掉娆羽嘴边的碎屑：“三年前，我暗中建御龙卫，安别之自愿入暗卫，只求我护住一个人；前些日子，我重建御龙卫，他也只求尘埃落定时，想带一个人走。”

“韦妃姐姐？”

“娆娆聪明。”

娆羽停下小扇，抬眸：“陛下，意在军权。”

姬宫穆点点娆羽的小鼻子，笑了起来：“看来我这个师傅当得不错。”

娆羽翻了翻白眼：“是娆娆天资聪